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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的繼承人-姜維

諸葛亮的繼承人-姜維

諸葛亮的繼承人-姜維
姜維,字伯約,天水郡冀縣(今甘肅甘穀縣)人。父姜炯,天水郡功曹,後死于戰場,姜維任參軍。西元228年,諸葛亮兵出祁山,奪取天水、南安、安定等郡,鎮守天水的魏將薑維歸附蜀漢,為倉曹掾,加奉義將軍。西元234年,諸葛亮病死五丈代。從文字上看,古代"羌"、"薑"字形相近,一音之轉。
姜維的一生為蜀漢政權的鞏固和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他歸附蜀漢後曾先後四次隨諸葛亮出師北伐,立下了許多戰功。諸葛亮逝世後,他從容鎮定,有條不紊地整頓軍馬安全撤退。費禕死後,他總攬軍權,曾先後多次出兵北伐,決心完成前人未竟事業統一天下。直到劉禪投降,西蜀滅亡後,他還想利用鍾會復興蜀漢,可見出他忠於蜀漢的堅定信念。
另外,姜維在繼承相貫徹諸葛亮的"和夷"政策、改善民族關係、加強民族團結方面,也作了許多努力,有一定貢獻。諸葛亮死後,薑維為涼州刺史。西元247年,汶山(今四川茂汶)變亂,薑維率兵前往平定。隨後又出兵隴西、南安、金城一帶,大戰魏將郭淮、夏侯霸於洮西。這兩次出兵,他都注意貫徹諸葛亮生前的"和夷"政策,安撫了少數民族,調整了民族關係,實現了民族團結的願望。
  有人說,諸葛亮特別器重薑維,除了姜維自身的才略之外,主要是因為姜維是少數民族將領,熟悉民族地區的人情世俗及自然形勢。重用他不僅有利北伐,而且體現了"和夷"政策。這種說法有一定道理。
看姜維,往往會讓我想起豫讓,春秋俠烈之風的代表。豫讓原是晉大夫智伯的門客,智伯被政敵趙襄子所殺,豫讓吞炭紋身髡發漆面欲為智伯報仇,兩次行刺趙襄子卻都沒成功。襄子問他:“子不嘗事範、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仇,而反委質臣于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獨何以為之報仇之深也?”豫讓慨然道:“我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當國士報之。”在《史記·刺客列傳》中司馬遷安排了趙襄子爲這個回答“喟然歎息而泣”,到了他的《報任少卿書》他寫了另外一句話,一句流傳千古、氣沖牛斗的話:“士為知己者死”。
  這裏不再僅僅是門客與主人、臣子與國君的關係。俞伯牙是瑤琴聖手,鍾子期是一介樵夫,但只為了一聲“高山流水”的讚歎,音樂大家為山野村夫砸了琴。無論是黃發還是垂髫,無論是位卑還是官盛,甚至哪怕你已過了奈何橋,在豫讓心裏,在司馬遷心裏,在一切配得上“士”這個稱號的人的心裏,“知己”二字永恒的重量讓天地間的一切都顯得黯然無光。
  還有一種說法是“士為知己者用”,這其中的區別並不大,用也好,死也罷,其背後都是同一股熱血翻湧,真正的“士”不會在乎他是被用還是驅死,只要目的是為了“知己”,他的選擇就是九死不悔。
  “士為知己者死”,縱觀姜維一生,正是這句話最忠實的注腳。
  劉備白帝托孤時對阿斗說:“汝事丞相如父。”而事實上後主與諸葛亮之間卻遠無“相父”一詞表面的親近,可能是畢竟有著君臣的界限,也可能是個性不合,卻不想,六年後,48歲的諸葛亮遇上了年方27歲的姜維,那年是建興八年,是姜維乃至整個蜀漢的一個重大轉捩點。姜維以魏國降將的身份投效了諸葛亮,兩人一見如故,既打消了姜維原先不得已而降蜀的勉強,也引發了諸葛亮對培養後備力量的心願。《三國志》中記載:諸葛亮多次在給蔣琬、張裔等朝廷重臣的書信中稱述姜維,這對品評人物向來謹慎,絕少美譽的諸葛亮之詞的諸葛亮而言是極爲罕見。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更是把這種信重之情加以敷衍,讓諸葛亮在處遇時便有“教授平生所學”的感慨;臨終時又託付兵書,諄諄相囑。元《三國志白話》則明點出“維拜武侯為父”,以至使的明朝散文大家李贄批點姜維“又一孔明”,稱其為諸葛精神的傳人。而直至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他的獨子諸葛瞻也還只是個不經人事的8歲孩童,因此,可以說是這種情如父子的關係奠定了蜀漢軍政兩代領袖之間的信契。諸葛亮發現人才:把姜維從魏國邊境的一個微末將領的地位提升爲輔漢將軍,當陽亭侯;培養人才:此後6年北伐中,任姜維為中護軍,時有共商軍中大事的采決;重用人才,把蜀漢三軍的重擔交付給羈旅中歸降的姜維,而那年姜維也不過33歲。諸葛亮的識才、愛才、信才、用才勾劃出“知己”二字的全部意蘊,再加之親如父子,密如師徒的感情交織,使姜維把整個後半人生義無返顧交付給諸葛亮的夙願:收復中原。
  姜維是士,因此,他在搖搖欲墜的王朝裏獨力苦苦支援大局;在浮華的世俗裏守者清素的本心,忍著得志小人的頤指氣使;受著昏君莫名的冤屈。悲憤難耐了,引兵退往遝中去屯田,原離你們的構惡和懷疑總可以了吧。他忽略,或者說是根本沒考慮過一條道路--權臣的道路。
  劉禪的才能不如周成王,劉禪的風骨不如高貴鄉公,他的君權被諸葛亮架空了十二年之後,蜀漢的政治土壤上是極容易誕生出又一個周公,又一個伊尹的;或者又一個曹操,又一個司馬昭的。而放眼朝野內外,有名望,有實權,有地位,有兵勢,除了姜維亦不做第二人想;況且他本是魏人,迫不得已而降蜀,進則擁兵自立,退則挾天子以令諸侯,遠有曹操,近有司馬,鮮活的例子就在眼前,但姜維,到底還是沒有這麼做。為了他心中的士道,更為了“知己”二字。於是,他為了一句褪色的遺言九伐中原,而放任朝中大權於不顧;他為了一個腐朽的王國嘔心瀝血,卻招來窮兵黷武的責難;他為了一腔熱血酬答知己的熱血,苦心經營,反落得身死宗滅的下場。姜維的北伐動力和諸葛亮有著根本性的區別,他生長在曹魏統治較為穩定的北方,劉漢的正統觀念也相形淡漠,蜀國政權於他並沒有特殊的恩典,劉家宗室於他也缺乏休戚相關的命脈維繫。諸葛亮是創業者,他不過是個守成者,守成對他而言是盡為人臣子的本分,更是為士為知己的報恩。姜維最明確而最堅定的目標是為諸葛亮遂願,而非為蜀漢江山立業,他效忠蜀漢很大程度只因為諸葛亮在蜀漢。由是,他的九伐中原,石營勒兵無可避免地帶上了異化的機械性。一而再,再而三,重復到了最後,行為的全部意義幻化在了過程中,而行為的真正目的卻忽略為虛無。我有時會想,如果姜維真能實現諸葛亮的夙願,克服中原,一統天下,那麼此後他又將如何定位自己,他始終把自己置於諸葛亮的精神支柱下,在自身的生命中打下了非己性的深刻烙印,一旦支柱消失了,烙印褪除了,他將何去何從,清末大儒王靜庵先生激起的水聲猶在時空中回響,象徵著為一種精神,一種文化,一種文明的殉葬。因此我又慶倖,姜維到底沒有實現諸葛亮的願望,這是一個王朝,一個政權,一個信念的不幸,但卻是姜維本人不幸命運的大幸。
  老子有兩句很著名的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天水城外,受到臥龍賞識,得蒙知遇之恩的姜維是幸運的,他得以開始能展示自身的才能,真正踏上前景燦爛的仕途;但那時,沈浸在幸福之中的姜維沒有意識到,這種幸運將堆積成一種大不幸,使他走上了一條悲慘的不歸路。炎興元年,蜀漢亡國。劉禪敕命,姜維不得已而降魏獎鍾會,偽與聯結,意欲複國。史載,他與鍾會出則同車,坐則同席,把酒言歡,情愛日密。只是,誰也無法知道,在著背後姜維真正的心情。他不為自己成了亡國之將而沮喪,反是因為辜負諸葛亮的信託而慚傷;他不會為忠義二字就那麼簡單地殺身成仁,他記住的是一句話:將以有為也--蜀漢雖亡,但他肩上的重托並沒有消失,他的奮鬥還要繼續進行下去,於是,他寫密表給後主:臣定使日月幽而複明,社稷危而轉安,這不僅是向後主的承諾,更是他堅持士道的宣言。“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話足以解釋此後姜維的一切行為。他不會投降,不去退隱,不能自殺。北地王在祖廟自盡,那只是憑著血氣之勇的逃避;郤正在舞筵前落淚,那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的感傷,逃有什麼用,哭有麼用?!蜀漢亡了,幾滴血,幾點淚,就能令它複國嗎?當然不能!姜維深深意識到這點,他要的不是虛名的忠烈,他該做的是如何去酬答知己的願望。囚禁鄧艾,巧說鍾會,他選擇了最艱險難行的方法,成則名揚千古,敗則身死宗滅,非但身死宗滅,他甚至將被扣上不忠和叛臣的稱號,真正的用心良苦卻沈埋于邈邈時空。也幾乎如此,要不是常璩的《華陽國志》,這段歷史將永遠沈冤莫白。姜維只犯了一個錯,他高估了鍾會的能力,結果導致全局失控,鍾會的叛亂徹底失敗,他的從中取事也因而成了水月鏡花。《三國演義》中姜維見大勢已去,遂于亂軍從中仰天長歎道:“吾計不成乃是天命!”而拔劍自刎。《世說新語》則補充了血淋淋的一筆:維妻子皆伏誅;維死時見剖,膽如鬥大。這無疑是整部三國中最悲慘的死法了。但也許姜維寧可選擇這樣的結局一千次,也決不會選擇苟安於世而壽終正寢。江懷庭詩賦姜維:“斗膽盡儲亡國恨,九泉應訴武鄉侯。”姜維雖未完成諸葛亮的遺願,但畢竟無愧於心,無愧於知己,無愧於士道,他帶著復興蜀漢的願望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因而,從某種意義而言,蜀漢精神的滅亡並不在後主輿棺出降的剎那,而是在姜維悲壯自刎的瞬間,只不知當他處於生死交界的那個片刻時,他的眼前是否會重又浮現諸葛亮的音容笑貌。
  魏晉交替的時期是士風衰微的黑暗時期。幾乎就在姜維最後一次兵伐中原的同時,一個不羈的文人集團:竹林七賢沖散了這片黑暗,在史冊上重新定義了“風骨”二字。他們是士,可惜他們沒有知己可以顯示自身價值的沈重,可以把瀟灑摻揉入動人心魄的悲壯,依次,他們只能算通脫的名士,不能算負重的俠士。
  還有一點要提及的是姜維的起止生活,郤正評論為“清素節約”,這與諸葛亮“內無餘帛,外無贏財”的風格很是相似:他們二人同樣位及人臣,卻都以儉持身,不靡不奢,這也正應了諸葛亮著名的那句:“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這是《誡子書》中的話語,諸葛瞻有否心領不得而知,姜維倒是真正意會了。
  聽說浙江蘭溪的八卦村,內居諸葛亮的後裔,外居姜維的後裔。姜維的宗族盡滅,這自是不稽之談;更何況,本是士為知己者死的狹烈何期成為世代賣身的家奴,姜維地下有知,亦當相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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