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瓦解*
古色古香的老街道,彷彿看到了穿著舊時代服裝的人們走在其中,享受悠然自得的閒情感。地方濃厚的人情味,使整個老街的每個角落都蔓延著熱情。坐落於隨時能看到美麗景色的腰間,山明水秀的美景是輝映著整個九份的天然水墨畫。
企鵝團的四人,走在這無法抗拒的絕色街道,四處走走停停的拜訪各個有名的小店,也讓我知道了原來還有很多很特別的小東西都是平常在都市裡無法看到的。我們吃遍了整個老街的小吃,不管是好吃或難吃的,我們都一一嘗試了一番。
沿路上當然免不了為這些獨具特色的畫面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所以taco隨身攜帶的數位相機就成了我們每走幾步就耽擱幾分鐘的原因了。
taco很喜歡在她那不大不小的包包裡多塞一台數位相機,儘管包包已經塞到沒有位子可以放了,她還是會犧牲掉一些化妝品好空下一個放相機的位置,相機對她很重要這件事情是我到幾個月後才了解到的事情。
那台相機留下了很多我們四個人的回憶,但我跟鳥銓卻沒有再次享受那回憶的機會,相機留下的那些畫面,或許taco也早就刪除了吧。
當天晚上,我們大家在民宿陽台的木頭製桌椅上,玩起了歷久不衰的撲克牌遊戲-大老二。橫豎直豎我們也不想這麼早入睡,難得出來玩,當然是浸濡在滿天星空的夜晚下,享受大夥在一起的時光了。
「什麼味道啊?」鳥銓動動鼻頭,發出疑問。
「taco的腳臭吧。」我很自然的就說出這個答案,完全不想給taco留任何餘地。
「什麼啦!最好是我腳臭啦!」
「那可能是貴婦了吧。」
「最好是她啦!」我話才剛說完鳥銓就替貴婦辯解,這是我比較訝異的事情,鳥銓實在越來越瞞不住他對貴婦的超友誼感覺啊。
「哪有?要不然你們聞聞看啊。」貴婦毫不在乎的說著,隨即便把腳整個抬到桌子上,這令我跟鳥銓非常傻眼,平常嬌滴滴的可愛貴婦竟然會如此的沒形象演出,可見得出來玩的情緒真的是讓她high翻了。
貴婦小腳鬧了大家一下,才笑嘻嘻的把腳收起來,那時候鳥銓的表情表現出來的,好像是自己的女朋友做了丟臉的事情一樣尷尬。
說到貴婦這人,其實是很純樸的一個女生,她雖不像一般女生打扮的嬌豔,但卻能從舉止間看出如他外號一般的高貴典雅。也因為她長的小小矮矮的,所以時常都會虧她說:「貴婦有像妳這麼矮的嗎?」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貴婦跨上機車後座的樣子,有段時間她都是坐鳥銓的機車,偏偏鳥銓那180公分的大漢騎的是那種大台125,這對貴婦這矮子是個很大的挑戰。常常看她還要墊起腳才能勉強跨到座位上,有幾次弄的跨不上去又重來的好笑動作,當然這只有在後面觀看的我才能看的到的動作。
貴婦總是在她妹妹taco面前裝一付老大模樣,但在我跟鳥銓面前又是一付傻大姐模樣,她總是很有理由的教訓taco做的事情都很笨,卻不知道自己的方法也是笨到極點。尤其是她跟taco吵架的時候,都讓我有兩個笨蛋在吵誰比較笨的感覺。
如果鳥銓沒說他喜歡貴婦的話,或許事情就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或許跟貴婦告白的變成我了?
或許,我就不會喜歡上yumi了。
真的或許,也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我們玩大老二一直玩到快十二點時,因為怕太吵加上taco一直輸的原因,我們決定把戰場挪到我和鳥銓的房間。在男生的心裡當然是會想要發生點什麼事情,如果是只有跟貴婦出來玩的話,或許會覺得貴婦到我們房間是件很刺激的事情,但再加上taco就完全失去刺激感了。
先回各自的房間,洗澡整理一番後再到我們房間玩牌,是我們轉移戰場的首要條件。大家把一天的疲憊都洗盡後,香噴噴的聚在房間裡,打算下半場的廝殺。
「妳誰啊?」我記得taco剛進我們房間時,我對她發出了疑問,而且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疑問,我完全不認識taco了。
換了可笑的睡衣,卸完裝出現在我們面前的taco,根本就跟村姑沒兩樣。雖然見面時就知道她妝化的很濃,但沒想到濃到判若兩人這樣的地步,若不是她隨著貴婦的後頭走進房裡,我真的以為她是來收垃圾的阿姨。
太驚人了,原來女生卸妝是個這麼驚人的事情,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不太相信「美女」這種東西了。
接著我們四個人又開始廝殺,一直玩到凌晨四點左右,我們真的快受不了了,只有taco一個人還很興奮。
「喔……快受不了了…」我撐著不爭氣的眼皮,毫無力氣的說。
「我快睡著了……」鳥銓早就抱著枕頭,從五分鐘前就開始呻吟著。
貴婦出了一對老K,打了個呵欠後說:「要不然我們去睡好不好?」
「等一下!怎麼可以睡!剛剛不是還說好要看日出嗎!還有我沒有贏過一次你們別想烙跑!」taco非常大聲的說,她是真的笨到都沒有贏過一次。
在玩牌的過程,我們的確有說好要看日出,但是沒想到隨著時間流逝,周公的呼喚越來越強烈,好想倒頭就睡。我想除了taco以外,我們三人都是在意識模糊不清的狀態下玩牌,這樣還可以讓taco一場都沒贏,只能說她真的是呆到一種凡人無法到達的境界。
「不行啦……真的不行了…」終於在牌局結束後,我立刻躺平床上,鳥銓也隨即側躺在床的另一邊,這樣的雙雙陣亡讓taco又開始大呼小叫的。
貴婦伸了一個懶腰後,跑到了電視旁的梳妝台去看自己有沒有黑眼圈,taco跑去把電視機打開後跑回床上,不停的鬧我起來,但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起身了,因為周公已經跟我十指交扣了。
眼看沒辦法把我鬧起來,她改鬧鳥銓,鳥權則是被她煩到不行,無奈的跟她說:「要不然我們先睡半小時嘛!等等再起來繼續到看日出好不好?」
還沒完全跟周公私奔的我也回了句ok,但我知道那只是讓taco不要再煩我們的善意謊言而已,誰都曉得人在很想睡的狀態下睡著,短時間是不太可能會起來了,只要讓taco睡著,我就不信她半小時後還會在那裡鬧來鬧去的。
「好。」我瞄了一眼從梳妝台傳來的聲音,貴婦早就趴在桌子上準備入睡了,taco也答應我們的要求,乖乖的睡在我和鳥銓的中間。意識終於不醒人事的我,也懶的理會taco睡在兩個男人中間這件事妥不妥當了。
果然,九份的日出是跟我們無緣了,我們四個人一直睡死到早上十點才起來,我是最後一個起床的,起來時他們早就在準備行李了,因為那天我們打算回程的路上一路玩到家,所以十點多起來已經有點晚了。
在跟宿舍老闆合照了以後,終於離開了九份這美麗的地方。我們約好一定要再去一次九份,但其實那次已經是我們四個人最棒的回憶了,不管是起、承、轉、合的過程,都是我到現在無法忘懷的。天有不散的筵席,企鵝團宣告沒辦法繼續下去生存下去,再次去九份的約定,我想也沒辦法履行了。
當兵的朋友曾經說過,徹底了解一個人不見得是很好的事情,他選擇了跟朋友保持距離,我以為只是他單方面還存有一點不願相信他人的態度,當時的我覺得他很極端。但不可思議的,我似乎也開始慢慢接受這荒謬的思想,徹底了解一個人,其實不必要如此這樣。
跟我越來越熟的taco,跟我說過她們很討厭鳥銓。所謂的她們是指她和貴婦,還有她們的阿姨。
一直到了後來去奮起湖玩的時候,我才知道taco和貴婦是親姊妹,我這樣一說就解釋清楚剛剛出現的阿姨了吧?雖說她們兩個是姊妹,但完全長的不一樣。
不曉得為啥,鳥銓會這麼顧人怨,而且一顧就是顧一家子的人怨。聽taco解釋,好像是因為鳥銓長的就是一臉會偷吃的鳥臉,這點我就無法為他辯解什麼了,畢竟這是很客觀的。
其實不只這個原因,鳥銓還做了一件很惹人厭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他和貴婦告白後惹出來的。
記得那時候四年級下學期,我對鳥銓說要趕快把握機會跟貴婦告白,要不然會被人得手。鳥銓好不容易才被我說服,這原本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卻不是這麼順利,分裂也是從那時候悄悄進行的。
貴婦跟我說過,叫鳥銓別太過分,一開始搞不清楚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的我,反而覺得這樣說話的貴婦比較過分。貴婦跟我說,鳥銓傳簡訊跟她告白的那一天,又傳了一封簡訊給他前女友,那封簡訊有點像是餘情未了之類的。
我聽了以後很驚訝,實在想不到有這種事情,若不是貴婦和那女的算滿熟的,可能還不知道鳥銓有多傳一封簡訊給那女的。我也不太曉得簡訊內容到底是什麼,只聽貴婦跟我說內容好像有牽扯到忘不了什麼的。
鳥銓這一封簡訊,立刻惹來貴婦的反彈,因為在鳥銓跟貴婦告白的隔天,鳥銓的前女友就跟貴婦說他傳來簡訊之事,時間是告白簡訊沒幾分鐘後的事情。貴婦開始認為鳥銓很花,就像是兩種選擇兩種機會一樣的感覺,讓她很厭惡。
我問鳥銓簡訊到底是什麼內容,他的說辭卻跟貴婦的說的不同,只說問候那女的而已。這下讓我實在搞不清楚了,到底哪邊說的是對,哪邊是錯,我也不好意思叫那女的把簡訊給我看,鳥銓的手機又偏偏設定不儲存寄件備份,要求證實在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
所以我選擇挺鳥銓,四人的友情也這樣瓦解掉了。
認識越深,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遠,這是我當兵後慢慢接受的事情。服兵役期間看盡人的一切自私行為,讓我無法對人產生熱情,我感覺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好,雖然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開始覺得,我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無條件為別人著想,回頭過來想想,原來那是一件單方面愚蠢的行為,是別人不屑且沒必要的互動。
終於,鳥銓和我不再有所交集,從不會主動關心這友情的他,也越來越刻意跟我保持距離,我也慢慢的覺得我好像不認識他了。現在我們兩個,已經退到了只能噓寒問暖的那種距離了吧。
諷刺的是,那種距離對彼此來說卻是非常的近。